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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难忘那半碗拉条子拉条子作为地方特色面食,本无稀奇之处,就是一种普普通通的家常饭。但多年前的那半碗拉条子留给我的却是难忘的记忆。那是大集体时代。有一年初秋时节,公社拖拉机站派来了四五台拖拉机给生产队耕地,为解决拖拉机机手们的吃饭问题,队里的伙房开始生火启灶。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正在田野里玩耍的我看到机手们收工了,父亲随着一行人说笑着往生产队队部方向走去,我知道他们要去吃午饭了。父亲是一名共产党员。他没有上过学,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上世纪五十年代起连续担任生产队队长有二十多年了,也许是任职时间长的缘故吧,队里的老老少少及周边的人们都总是称呼他为:“老王队”。在那缺衣少食的年月里,人的味觉始终处于
2、敏感兴奋状态,只要看到吃的东西或听到与吃有关的话题时,饥饿感总会使人情不自禁地咽口水。受本能驱使我远远地尾随着他们的脚步,悄悄只要父亲看到了我,就一定会叫我进去的。果然,又一次刚探出头时恰好被一个端着碗的拖拉机机手看到了,他随即一边招手一边喊道:“进来,进来吃饭!”我立即缩回了头,藏了起来,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再露头。隔着大门我听到了父亲和机手说话的声音,“外面是谁啊?”“你们家的娃娃在门口,喊不进来。”我心里忐忑不安,父亲来到门口压低嗓门轻声说:“赶紧回家去吃饭,这里都是干活的人,不能掺和。”我低着头站在原地不动,装作没听见。父亲又催促我:“家里的饭早就熟了,赶紧回去。”这时听到外面说话声
3、的炊事员大婶走了过来“唉呀!你叫进来,一个娃娃能吃多少,吃完了再回去。”说话间拉起我的手往里拽,我趁着劲儿迈开了双腿,父亲一再坚持着说不行不行,终究还是没能阻挡得住我往前挪动的脚步。进了伙房,大婶忙着往锅里拉饰面,让我稍等一会。父亲顺手将自己刚吃了一半的碗递给我,将我拉到了院子里低声命令说:“赶紧吃,吃完就回去。”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半碗宽拉条,素炒葫芦菜。这在如今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了,但对于困难时期的人而言那简直是一顿难得的美味。一股菜籽油特有的香气沁人心脾,肠胃咕咕乱叫,口水就是不受控制滴滴往下流。哪里还能顾得上去考虑父亲的言辞和心思,先前的矜持和胆怯早已被半碗拉条子勾引得无影无踪。大婶招呼着
4、要给我再捞些面,父亲连忙说着好了、好了,一边拉起我的手往大门外走,以严厉的口气命令我赶快回家。我撒腿一溜烟跑回了家。说实话半碗拉条子只是尝了个味道垫了个底,我感觉心里面很不舒服,甚至怀着怨恨和不解,怨父亲不近人情,为什么不让我多吃些?晚上父亲收工刚一进家门,就当着全家人的面训开了话:“以后谁也不许再随便往队部里跑,尤其是吃饭的时候,不能因为我是队长就跑来跑去的,如果谁家的孩子都去,干活的人还能吃上饭吗?”从那以后,母亲也经常提醒我们要玩就到别处去,我们兄弟几个都长了记性,玩耍时都刻意绕开队部。就连捡麦穗、拔草、拾粪、放驴也都是跟在伙伴们的后面,从来不敢往前面冲,害怕被父亲训斥。随着时光流转,我们逐渐学会和懂得了一些事理。终于也明白了“老王队”并不是父亲的职位之称,而是父老乡亲对父亲的一种亲切随和的善意表达。这在多年后父亲临终前的日子里,来病床前探视者络绎不绝的情景就是最好的明证。至今,记忆中的那半碗拉条子的确是最香、印象最深的一顿饭,是永远也无法忘却的美味佳肴,更是深深刻进我人生路上的一道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