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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黄裳的笔名黄裳是我国当代著名作家、记者,在戏剧、新闻、出版、藏书等领域均有建树。黄裳究竟使用过哪些笔名,连他自己都记不清。2006年,他曾在一封信中说:“旧用笔名,几近百数,难以遍忆”(董宁文我的笔名编后记,书脉人缘,青岛出版社2019年1月版)2023年9月,钦鸿、徐迺翔、周彬合编的中国现代文学作者笔名大辞典由南开大学出版社出版。书中所收黄裳笔名,除其本名容鼎昌外,计有24个,即鼎昌、宛宛、流水、秋远、朱孚、芳垂、范莱、勉仲、叔孙遥、赵令仪、楮冠、华皎、鲁昔达、默庵、庾持、南冠、韦禽、吴咏、何戡、黄裳、黄伯思、方兰汝、旧史和杨廷。这个数量虽离“百数”尚有不小差距,但与湖南文艺出版社1988年
2、12月版中国现代文学作者笔名录(收录黄裳笔名11个)相比,已经相当可观了。据我所知,黄裳还用过三个笔名,可惜我不认识中国现代文学作者笔名大辞典编者,不然早就提供给他们了。一是“虞荔”。2004年12月16日,黄裳写过一篇我的集外文。文中,他说柯灵编商情午报,曾请他承包一整版副刊,“设有六七个栏目,用不同的笔名又:“从旧日记里查到,我写的文字有谈赛金花,时为一九四二年五月四日。所用笔名有虞荔等”(来燕榭文存,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9年1月版)。按黄裳自述,他在商情午报上以“虞荔”等笔名发表了谈赛金花等大量作品。遗憾的是,这张报纸现在很难见到,否则我们至少可以找到谈赛金花和其他署名“虞荔”的作
3、品。二是“黄皆令”。黄裳以笔名“黄伯思”在上海文艺春秋副刊发表过两篇文章,一篇是谈何其芳,载1947年1月15日第1卷第1期;另一篇是关于废名,载1947年3月15日第1卷第3期。这两篇文章均已收入作家出版社2006年5月版来燕榭集外文钞。在关于废名附记中,黄裳说:“这是我写的一篇读书记之类的东西,发表在重庆大公晚报的小公园上。”据此线索,我找到了这篇文章,是刊在重庆大公晚报1946年10月16日第2版小公园副刊,但署名不是“黄伯思”,而是“黄皆令”。在内容上,大公晚报本与文艺春秋副刊本几乎完全相同。重庆大公晚报本关于废名开头写道:”前边讲过了俞平伯,现在来看废名。”经查,讲俞平伯的文章,题为
4、关于俞平伯,载重庆大公晚报1946年10月13日第2版小公园副刊,署名也是“黄皆令”。重庆大公晚报上还有一篇署名“黄皆令”的文章关于“破门文件”,载1946年10月23日第2版小公园副刊。文章一开始就讲:“前边说了俞、冯两位,现在该讲到沈启元了,这位被周作人称为小徒的人物。”可见,这篇文章也出自黄裳之手。三是“伯思”。1946年,黄裳在重庆大公晚报副刊小公园上发表不少作品,大多未收入已出版各种黄裳作品集,应属于“来燕榭集外文“。其所用笔名除“黄裳”“黄伯思”“黄皆令”外,另有“伯思”。据不完全统计,署名“伯思”的作品有京尘影事录之七(9月23日)、之八(9月24日)、之九(9月30日)、之十(
5、10月2日)和关于苦雨斋打油诗(11月24日)。黄裳似乎喜欢以前人的名字用作自己的笔名。关于“黄裳”笔名的来历,说法不一,或谓黄裳是黄宗英的忠实“粉丝”,“黄裳”意即“黄的衣裳”;或谓“黄裳”本是黄裳为黄宗江所取的艺名,黄宗江不用,黄裳则用作自己的笔名;或谓抗日战争后期,黄裳在云南给盟军当翻译官,“黄裳”乃取其“身着黄色军装”之义;或谓源自清代才子佳人小说平山冷燕中平如衡的诗句“玄黄妄想裳公子”(系化用诗经七月“载玄载黄,我朱孔阳,为公子裳”)o但从黄裳发表作品时既用“黄裳”又署“勉仲”来看,这个笔名或许来自宋代黄裳的名字亦未可知。宋代黄裳(10441130),字勉仲(一作冕仲),文学家,有演
6、山先生文集行世。虞荔(502561),梁代大臣,著有鼎录。黄伯思(10791118),北宋时期的金石学家、书画家、收藏家,著有东观余论等。黄裳饱读诗书、遍览群籍,“虞荔”“黄伯思”两个笔名,大概也是他借用的。“黄皆令”更是如此。明清之际的名媛、诗人、画家黄媛介,字皆令,是柳如是的闺中密友。1963年前后,黄裳应香港大公报编辑陈凡之约,撰写了一部以晚明史事为题材的小说鸳湖记,黄皆令是其中的人物之一。黄裳曾托周汝昌协助索取天津博物馆所藏柳如是月堤烟柳图副本,图上有黄皆令题诗(参见周伦玲黄裳和他的小说鸳湖记,文汇报2023年12月12日第8版)。要想弄清黄裳的全部笔名及其来历,洵非易易。倘若黄裳健在,发现疑似他的笔名,可通过各种方式请他确认。黄裳生前,就为中国现代文学作者笔名大辞典编者提供过材料或做过审核补正工作。但现在已没有这样的机会,考证其笔名的难度恐怕更大了。(作者:陈建军,系武汉大学文学院教授)(202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