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冰雪纪年与文化之道.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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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类的冰雪纪年与文化之道2023-07-1303:03张小军原生态民族文化学刊订阅2023年4期收藏关键词：冰省运动动植物中华文化张小军摘要：中华大地自古以耒就有世界上最为丰富的冰雪地理形态分布，中华冰雪文化承栽了几千年来博大精深的优秀传统文化，其中蕴含着多样性的人类冰雪文化基因图谱。本文是笔者主编的中华冰雪文化学术图典（待出版）丛书序言的论文版。以中华冰雪文化的研究框架为基础，结合15本丛书的主黑，分为中华冰雪历史文化（古代北方的冰雪文化、明清时期的冰雪文化、民国时期的冰雪文化、中华冰雪诗画选论、图说冰雪体育）、雪域生杰文化（冰雪民族文化拾零、青藏高原的山水文化、卡瓦格博雪山、冰雪之城中华魂

2、）和冰雪动植物文化（青藏高原的野生植物、言藏高原的野生动物、乳牛、藏癌、猎鹰与鹰猎、驯鹿）三个部分，扼要介绍了第一次系统研究中华冰雪文化的成果。关键词：冰雪文化；中华文化：雪域生态；冰雪运动；动植物中图分类号：C91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621X（2023）04-0001-13人类在漫长的地球演化史上一直与冰雪世界为伍，相互适应，创造了丰富的冰雪生态、生产、生活文化。生物遗传学的研究表明：今天欧亚北部地区早期的人群分布约在4万年前有一个分化，一支是今天内亚地区早期的尼安德特人与现代人的后代，一支是东亚地区早期的丹尼索瓦人与现代人的后代。换句话说，当时欧亚的东西方向，大规模迁徙走廊

3、因为寒冷尚未形成，迁徙不便形成了上述两个相对独立的人群1。到了冰感期（1GM）结束的1.2万年前，气候明显回暖，人口的分布开始在东西方向和南北方向较大规模的迁徙，北方人类的混杂现象开始加剧。1.1万年前的全新世（HoIocene）,也可以说开启了一个气候较暖的冰雪纪年。然而，随着工业革命和人类对自然界的破坏，人类世（TheAnthropocene）惨然出现，带来了又一个新的冰雪纪年一气候急剧变暖、冰雪世界面临崩陷。人类世的冰雪纪年与人类活动密切相关，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的冰雪挑战。英国南极调查局（BAS）的科学家通过调查北极地区海冰在大约12.7万年前上一次问冰期融化的过程，微调了对北极.每冰变化

4、的预测。结果表明，北极海冰可能面临比以前想像更严峻的损失，最早在2035年将迎来无冰之夏1。197个国家于2015年在巴黎召开的筋约方会议第二十一届会议上通过了巴黎协定，规定的目标是将本世纪全球气温升幅限制在2以内，努力争取进一步限制在1.5C以内。气候专家豪斯法塞指出，科学模型预测今年秋冬季可能出现的厄尔尼诺现象或使全球气温上升约0.2。突破巴黎林定规定的气温警戒线。2023-2024可能成为有记录以来全球最热年份2。而长远的冰雪世界退化则是人类的灾难，包括大片陆地和城市的淹没；瘟疫、灾害、污染大量出现；根食危机、土壤退化带来的生灵涂炭。因此，维护世界的冰雪生态，保护人类的冰雪家园，正在成为

5、全世界的共识。2023年10月12日昆明举办的生物多样性公约第十五次缔约方大会上。再一次将人类与自然的关系和挑战摆在世人面前，这份共有196个缔约方参与修订的国际环境公约，反映出人类对全球生态系统一包括冰雪生态系统保护的共同便命。在人辉煌的冰雪文明中，中华冰雪文明是冰雪文化生态的和谐典范。文化生杰文明的核心价值是人类与自然之间的文化多样性共生、文化算重与包容。中华大地自古以来就有世界上最为丰富的冰雪地理形态分布，中华冰雪文化承栽了几千年来博大精深的优秀传统文化，其中蕴含着内涵丰富的人类冰雪文化基因图诺。探讨中华冰雪文化的思想精箧和人文精神，乃是冰雪文化研究的宗旨与追求。一、中华冰雪历史文化古代

6、北方的冰雪文化3反映出历经远古地质上的盛冰期末期、新仙女木时期（YoUngerDryas）、再到I1OOO年前的全新世，人类也有一个全新的变化期。大约在旧石器晚期到新石器的前期，在贝加尔湖到阿尔泰山的欧亚大陆地区，发现了多处冰雪狩猎岩画。在青藏地区以及长白山和松花江流域等东北亚地区，也发现了许多这个时期的崇拜和动植物生产的岩画。考古学家曾在阿勒泰市发现了一副距今约1万年前的滑雪岩画，上有十几个脚踏滑雪板或“牛骨”而曲肢前行的人，正列成瓠形阵势追赶一群野牛，表明阿勒泰地区是古代欧亚大陆冰雪文化的重要起源地之一4。关于古代冰雪狩猎文化，山海经海内经早有记载：北海之内有钉灵之国，其民从膝以下有毛，马

7、躇，善走。”钉灵，又称丁零、铁勃、高车，是我国古代北方族群之一，主要分布在今贝加尔湖以南地区。三国志魏志裴松之注引魏喀中记载：“乌孙长老言，北丁令有马胫国，其人膝以下生毛，马胫马蹄，不骑马而走疾民也马蹄自鞭，其蹄日行三百里。这种叫马蹄的班具便是滑雪板。唐代蒙古高原北部山地生活的都波人和拔悉弥人常于冰雪上乘木马狩猎野兽。唐杜佑所撰通典中记栽：“拔悉弥其人雄健.能射猎。国多雪，恒以木为马，雪上逐鹿。”古代东北亚人群有着丰富的冰雪狩猎文化，唐代魏微在懵书北狄传室韦传中记载黑龙江流域生活室韦人“射猎为务，食肉衣皮，“惧陷坑井，.骑木而行”。唐通典记载了鄂售茨克海沿岸的流鬼人依海岛而居，冬季在冰原上乘狗

8、拉雪橇狩猎。勒拿河1带的鞠部落则用鹿牵引雪橇。元一统志记载了松花江流域的狗拉雪烧：“以木为之，其制轻简，形如铅，长一丈，宽二尺许，以数狗拽之。东北亚以驯养猪著称的通古斯人则在冬季出行时用猪油涂抹身体，穿猪皮制成的衣服。史禄国（S.Shirokogoroff）认为，正因为这一文化特征，与他们毗邻的雅库特人用突厥语中表示猪的词汇称呼他们为通古斯（Tougus）1.古代游牧冰雪文化在新疆的阿尔泰山、天山和喀喇昆仑山三大山脉和准璃尔、塔里木两大盆地尤为灿烂。丰富的冰雪融水和山地植被垂直带等优势而形成了可供四季游牧的山地牧场。牧民以冰雪储量将草原中常年有冰雪覆盖的山脉称为“亲亲乌拉”，而将少雪山地称作“

9、莫钦乌拉二寺山融水孕育了包括喀什、和田、楼兰、龟兹等20多个绿洲或媒洲群。绿洲居民发明了沙漠中的地下水长城坎儿井:旧唐书记载从中亚阿姆河和锡尔河两河流域到塔里木盆地的众多绿洲还流行着一种“祈寒”习俗，参与祈寒节（苏幕遮的人们光着身子、迎着泼水翩翩起舞。古代冰雪文化形成了特有的地缘文明。商业贸易形成了多民族交流通道。北亚草原游牧人群与中原农耕人群之间的文化交融也非常频繁。明清时期的冰雪文化2与古代不同的最大特点之一，是国家亿，特别是宫廷冰嬉，成为国家之盛典。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即清天命元年，努尔哈赤登基称汗建号“大金，天命十年（1625年）正月初二，努尔哈赤率领后金宫廷的主要官员，在大子河

10、冰面上举行跑冰盛典。此后的冰上仪式间断伴随着康乾盛世，康熙二十年（1681年），为巩固北方边防，居安思危，保持军队骁勇善战，防止居功骄奢颓废，修建了木关围场，皂帝亲自参加围猎，即“木兰秋泰工乾隆深知木兰秋称之重要，他年幼时随侍康熙哨鹿（满语“木丝”），并于乾隆十四年（1749年）作哨鹿武，乾隆十八年又作后哨鹿武，深知其祖父诰戎习众，不可忘先代遗规之意工诗中将冰嬉和哨鹿、庆隆舞相提并论，是因为三者“皆国家旧俗遗风，可以垂示万世乾隆举办冰嬉盛典，其政治意义和木兰秋弥是一致的。乾隆十年（1745年）武英殿刻朱墨套印本记录了乾隆皇帝在阅视冰嬉之后专为冰婷盛典创作的御制冰嬉武，有乾隆自序“国俗有冰嬉者，

11、护膝以芾，牢鞋以韦，或底含双齿，便啮凌而人不踣焉。石渠宝笈统编所载宁寿宫藏御笔中，将冰嬉归为“国俗大观，乾隆皇帝还命宫廷画师将冰塔盛典的活动场景描绘记录，命名冰嬉图长卷，与同时期万寿图南巡图等描绘国家大事的宫廷纪实类图画同等对待。在.礼典中记栽冰婷规制，说明冰嬉在清代礼乐制度占有一席之地，在“军礼”中也有重要位置。面对康乾盛世后期的帝国衰落，如何应对西方冲击，重振国运，成为国俗运动的动力。何伟亚（JosephW.Esherick）在怀柔远人一书中，围绕马嘎尔尼英国使团访华之跪拜礼的事件,讨论了当时两个大国之间的文化碰撞3。乾隆皇帝在面对东西文化冲突时，思路与康熙如出一辙。清代主政者从来没有想过

12、全盘西化，而是在自己的传统文化中寻找文化资源，重新树立王朝国家“自我认同的内涵与外翅。冰嬉也正是在此背景下，成为乾隆朝的“优秀传统文化，待以国俗而得以发扬。然而，隙着国力下降，致道光十一年（1831年）以后，阅视冰技已经很难如期举行。最终在道光十九年，清廷正式停阅冰技。光绪年间，清廷试图恢复具有典制意义的“冰桂之戏，因国力衰退、战争爆发、八旗生计等问题最终放弃1。冰焙在乾隆时期作为“国俗”盛典，本希望借此振兴国家，然而随着国运日衰，终在光绪年间寿终正寝，飞驰的冰刀妓终无法挽救停滞的帝国。民国时期的冰雪文化2发生在中国社会和国家形态的巨大转型之下，尤其体现在近代民横主义、大众文化、妇女解放和日富

13、生活之中。在1941年一篇题为滑冰为我国固有的文章中，作者言语间处处透出滑冰乃国俗M国粹”之民族优越感。可怪，我们青年，因为时下的冰鞋是欧洲的式样，居然认为溜冰是欧洲人兴的这种见解未免太浅陋了，又有欧洲人在冰上演的花样东亚人脱不出他们的范围，所以又误认为欧洲人是滑冰的先进者，这种言辞，简直是近视眼没见过天星一样，其实中国滑冰的花样，较之欧洲人花样不但多而且美观，况且还有大规模合组的花样，这样东亚人远年传的冰上技能，现在无人演练并且无人知晓，岂不是大可耻又太可惜么3。有趣的是这篇文章作者文实权的经历：“十二岁时曾在慈禧皇太后，光绪皇帝到前恭备冰嬉之差，又在民国十五（1926年）年创设雾天冰场于北

14、海公园漪澜堂前大液池中，是年与梁又铭诸君发起化装溜冰大会。”这位前清当冰嬉之差的漪澜堂冰场主人，正是借着“溜冰救国”的民族主义口号推动了20世纪20-30年代西式溜冰及化装溜冰的热潮。另一类滑冰的民族主义叙事便是“为国溜冰！溜冰抗日！”青年仍豪言：.放开腿脚，当心沉沦！塞外风高，北地冰厚，要痛痛快快的溜冰，我们应该到东北去，那才是我们的最好的大冰场！我们有溜的自由，应当拒绝别人偷进我们的冰场！4北平近代冰雪文化中呈现的民族主义及其日常叙事，令我们看到民族主义思潮以何种方式进入普通民众之中，国家与各社会群体出于不同的实践动机与时代得求，将一个新的民族国家意识做进民众的日常生活，冰雪文化则成为民族

15、国家得以建构的文化元素5。与民族主义的极端排斥不同，在大众文化银域，更多是东西方文化非冲突的相互融入。北平在20世纪20年代开始兴起的海冰潮特别是化妆溜冰，正是在中西方文化碰撞中形成的6。大众冰20文化将西方现代性通过溜冰活动具身性的落地中国：都市里的洋玩意，公子哥儿和小姐都喜好，溜冰因为这是洋调调儿，当然也就欢迎。在都市一天一天的现代化的今日，当然这种文明也就越发的出风头。7在溜冰热的过程中，本土化的“中国之西方”身体观念成为东西方文化的表达主体。民国的北平冰雪文化还表明了近代女性的现代性追求，它并非1种简单的西方文化复制，而是在女性自我的多重它/他/她性的对话和文化速构中完成的，由此可以理

16、解以女性现代性为特点的中国近代冰雪文化之一面。北平的冰雪文化作为一种日常生活的文化实践，在东方与西方、传统与现代、精英与百姓、国家与民众的文化交融与并接的过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形成了中西交融、相俗共赏、官民同享的文化莱型特点，它不是以对西方、对国家、主流意识形态和精英文化的反抗和颠倒的方式，而是以共主体的共谋方式，成为中国社会转型中的润滑剂。近代中国社会经历了殖民之痛，一直寻求着现代化的立国之路。新文化运动后，舶来的体育”慨念携带着现代性思想开始广泛进入学校1。关于西方体育运动的传入，学界曾有被动的文化冲击论和主动的救亡图存需求论等解释。图说冰雪体育2以体育文化藏品介绍了近代特别是新中国的冰雪体育。1881年洋务派李鸿章创立北洋水师学堂，曾调启蒙思想家严复任天津水师学堂总教习。新式海军学堂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