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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革命之于文人:殷夫的革命经历与文学创作内容摘要:左联作家殷夫的诗作因其人生的不同阶段呈现出泾渭分明的创作偏好,从早期偏爱抒发个人情感到后期以创作革命题材为主反映出其本人思想受革命影响产生的变化。本文着眼于殷夫的一生,结合其部分诗作和人生经历.以发展的眼光分析其思想罐变,力求剖析出殷夫成长为革命诗人的心路历程及其本人在革命诗歌上的创作特色。关键词:股夫诗人革命经历诗作殷夫(1910-1931),浙江象山人,左联五烈士之一,原名徐白,般夫和J是他广为人知的笔名,他的一生笔耕不辍,为了革命更与国民党内官运亨通的长兄徐培根分道扬镌,最终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血洒上海滩。般夫短暂的一生留下许多不朽的诗作,
2、从中可以直观感受到他的思想挣扎,那么般夫如何从知识分子转变为革命者?革命与其人生价值的实现是一个怎样的过程?这些诗作又有哪些特点?本文致力于回答这几个问题。一.年少随党革命:启程即遭波折1923年,殷夫在长兄徐培根的安排下进入上海民立中学就读,这是他诗人生涯的起点,可惜其早年作品散佚颇多,只留下一组名为放脚时代的足印的小诗,丁景唐、陈长歌认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尚未正式踏入社会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思想面貌,大致可以从这几首小诗里看清*他们认为殷夫在此时“还没有革命的觉悟,有的只是最初步的一些改良的愿望Ii,但作诗时殷夫方才15岁,以带有阶级色彩的眼光去看待这组作品未免矫枉过正。笔者以为这组
3、诗反映的是殷夫参加革命前的真实写照,表现出他单纯、天真的性格,夜色、春意、爱情等元素予其无尽的想象,虽有迷茫,但更多则是自由洒脱、向往未来的少年意气,正是如此纯粹未受世故影响的心境使其在日后得以顺利接受来自共产党的进步思想。1925年的五卅运动是殷夫革命征程的起点,他响应民立中学罢课声援的号召,全心全意投入到这场大革命高潮中,也是在这前后殷夫与共产党开始产生交集。一方面,是殷夫的主动接触。初中毕业后,正值北伐高歌猛进之际,殷夫入风气同样开放的浦东中学就读高中,校内早巳有党组织的活动,徐白有参加过五卅运动的思想基础,很快接受了共产党、共青团所宣扬的革命理论新思想”iii,再加上此时徐培根正在浙军
4、第一师与师长陈仪密谋反正,对其无暇干涉,由此他得以顺利向党组织靠拢。另一方面,共产党选择殷夫。五卅运动期间,殷夫返回象山与新蜡社”社员一同开展声援活动时,结识小学校友贺威圣、杨白等人,后者作为“新姓社”负责人巳加入共产党相关组织,他们欣赏殷夫为人,更在之后同其积极联系、争取发展,同乡情谊的影响可谓事半功倍。但好景不长,在殷夫初步踏上革命道路后,命运却予其第一次重大考验,1927年3月上海解放后,他写信给同乡表露担忧一革命的人往往易犯一种毛病,就是在压迫下的时候,是很革命的、很积极的,前进的。而待压迫稍松的时候,就要开倒车了”iv,果然四一二随后发生,殷夫也因共青团员身份受告发第一次被捕,生死困
5、境骤然浮现,关于此次被捕,其狱中长诗在死神未到之前有所纪实。首先,死亡对于风华正茂的青年来说过于残酷,般夫不可避免地表现出“呵,完了,完了,我失去了知觉死了!恐怖侵蚀尽我的生命!、的恐惧,并有文人特质的忧郁式独白,“我十七年的青春,这枯槁的灰尘,消灭了,消灭了,一切将随风散阪我的生命,我的青春,总象一朵浮萍”5。其次,股夫的革命意识在逆境中觉醒,他意识到牺牲是对革命的最高贡献,所以在惶恐不安后他能振臂向同学、群众高呼“千万地别学了少数的败类,中国须要真正的真正的革命!vir你们要团结得紧紧,你们要起来奋斗,来,来,来打死你们的敌人!Wiii这种脱胎于生死困境的斗争意识的阐发,足以标志他在革命观
6、上的成熟。同年7月殷夫经长兄保释出狱,在平安环境下,他却对自我价值产生怀疑1因为我,只有,只有,干枯地在人间糊跄只是丑恶地在人间徘徇”ix,这表明其因革命经验的欠缺,尚不具备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其虽然认识到牺牲的革命价值,但当这种认同失去前提后,面对大革命失败的现实和自身遭遇的挫折,他无法说服自己,于是便认为过往一切皆成无用之功。少年殷夫得益于优渥且少有思想钳制的家庭环境,得以顺利求学、接触进步思想,他也没有偏安于家庭的庇护,对未来充满追求。也许一开始股夫心中单纯只有对文学的向往,只想成为一名诗人,但其追求上进的心态却与大革命的目的以及共产党的主张不谋而合,他没有对社会现状袖手旁观,于是追随共产
7、党也是命中注定,只是启程即遭当头棒喝,这对他的心态造成影响,但他终没有因此退缩。二.二度入狱与思想蜕变1927年9月,股夫考入同济大学,并于次年加入太阳社,在此期间,他还由团员转为党员X,恢复了与党组织的联系,他与太阳社负责人钱杏邨成为知己,多次发表诗文,党组织的帮助让他焕发出活力,只是命途多舛,1928年夏殷夫因尚不可考的原因再次被辅,后经大嫂保释出狱。二度缥维之灾,让他的思考上升到革命与爱情、亲情之间的主从关系层面,殷夫面对后两者与前者的矛盾虽再次陷入困境,但也基于这次困境,他真正抉择了今后的人生。殷夫上高中前经二姐介绍结识盛淑真,上学期间时有书信来往,两人早已互生情愫,女方更是在殷夫此次
8、出狱后来到象山教书。相比第一次入玳,股夫还未对爱情与革命产生感知,他在出就后还写下呵,我爱的在一个深秋的下午等诗畅想理想的爱情。但经此事后,他意识到自己与革命不可分割,便提笔写下宣词,表示面对“明晨是我丧钟狂鸣,青春散陨,潦倒的半生殁入永终逍遥-Xi这种前途难料的现实,只好说出“我不能爱你,我的姑娘xii,这种无可奈何奠定了这段感情的悲剧基调。所以,盛淑真来到象山后,股夫对其始终保持沉默,共事四月鲜有接触,在此期间,殷夫的内心充满煎熬和挣扎,面对盛淑真的委屈,他写下我没有眼泪耒倍加你的伤心,我没有热情来慰问你的孤零,没有握手和接吻,我不敢,不忍亦不能xiii;面对深爱的女孩,他又不免畅想“我们
9、,手携手,肩并肩,踏着云桥向前,星儿在右边,星儿在左边”xiv;面对自己的身份和理想,他最终还是选择割舍这段感情,我以后的途道,枯干又艰困,我不能不负上重任我恳求你忘去我,真我要启程我孤苦的奔行xv0五四新文化运动后的中国文坛,作家描写爱情是一大潮流,从殷夫此时期层出不穷的爱情诗来看,其显然也难逃这种影响,只是此时于他而言,创作本身不是目的,他达成了依托于创作,在理智与情感的博弈之下埋藏爱情从而完成人生抉择的目标,此时他身上的文人抑郁特演逐渐让位于革命者的热情。作为家中幼子,母亲对殷夫有着将殊的宠爱,除一力支掾他就读小学外,更在日后将其托付于长子徐培根,舐犊情深可见1斑,所以殷夫面对革命和母爱
10、亲情自然陷入两难境地。早在第1次入狱时,想到母亲他就万分歉疚和不舍:一方面,他希望母亲不要望眼欲穿,不要为他伤心痛哭,只因“你的儿子已得了光荣的赐赠xvi,但想到不能孝敬母亲,他还是会不可遏制地流涕思念;另一方面,他认为为革命而死辜负了母亲希望他夭夭伏在案上,夭夭在房里用心XVii最终得以重褐列鼎这种传统家长望子成龙的愿望。但随着革命经历的增长,这种单纯的歉疚让步于渴求母亲理解的想法“但我求的是青春的生活我聆听到时代悲哀的哭声。此后我得再追我的前程xviii字里行间都表明他希望母亲倾听自己要以革命拯救国家的心声。最终,经过内心的天人交战,殷夫选择不再囿于亲情,继续革命,此过程表现在经王艾村考证
11、写于此时期的梅儿的母亲一诗中,他认为溺于母爱会使人软弱.为人之母应支持孩子的决定,后者更应远离避风港,去“收些,收些自由气息”xix,要和劳苦大众一起拼搏,如此才是正确的道路,即使死了,我也不是一个牢囚”XX。二度入狱是殷夫人生的转折点,他经过痛苦的自治过程,最终在爱情、亲情和革命三者中选择了后者,将自己从家庭和男女情爱中抽离了出来。这些涉及爱情、亲情、忧思的诗作大都在1930年被他收录进了孩儿塔诗集中,他写道“这里所收的,都是我阴面的果实。现在时代需要我更向前,更健全,于是我想把这些病弱的骸骨送进孩儿塔去.xxi此后殷夫如其所言地将个人情感深埋心中,蜕变成为真正的革命者,走上创作革命文学作品
12、(主要是诗歌)的道路。三.独树一帜的革命诗歌1929年2月,殷夫回到上海,几经波折终于联络上党组织,从此成为一名革命文学作家,1930年3月2日更以发起人的身份出席“中国左翼作家联盟成立大会,成为左联成员之一。殷夫在此时期前后致力于创作革命诗歌,诗歌是最为简洁有效的宣传革命思想的文学手段,学界普遍认为这类红色鼓动诗最突出的特征就是喊口号除此之外别无文学上的价值,但殷夫的作品却不能一柢而论,本文将其与蒋光慈的作品做一对比。毁夫与蒋光慈结识于太阳社时期,在革命文学上殷夫属于后奉,蒋光慈则是先锋,但两者的作品主题相同却呈现出不同的创作特点,殷夫的诗作在感召力和艺术性上无疑都超出蒋光慈,这表现在以下三
13、方面。首先,殷夫的创作较多来源于对现实的体脸和感悟。二次出狱重回上海后,囊中羞涩的殷夫经历过一段流浪生活,他真正深入了底层,亲身认识到旧上海是富人整日关注金钱,投机,商市,情人xxii,而穷人只能“哼哼嗜啃地把力用尽,只有得臭汗满身XXiii这么一个都市有电灯,不装给穷人xxiv的两极分化社会,残酷的现实更使其对自身二重身份产生质疑,因为殷夫作为共产党员站在人民立场的同时,又是国民党高官徐培根的弟弟,同剥削阶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子是他以一首别了,哥哥作为同官僚资产阶级的宣战书,表达兄弟手足情深同时,更决然表明阶级矛盾不可调和的原则,这一切都来源于其现实体悟。而蒋光慈接触社会现实的经历较少,他
14、的人生较殷夫而言顺风顺水,没有人就和流浪,多的是留学和任教经历,他以渊博的学识领导文学革命,但阅历的缺乏让他的诗作少了些许对现实的感知,所以他在表明阶级立场时也只能高呼“朋友们啊!我是一个无产者!”XXv帝国主义者的恶毒,资本家的钱,军阀的枪,结合起来打成一片xxvi、“醒醒罢!须知公理对于弱者是永远没有的!xxvii其次,殷夫将自己摆在群众立场上,蒋光慈则不然。“起来罢,中国劳苦的同胞们呀!我们受帝国主义的压迫到了极度:倘若我们再不起来反抗,我们将永远堕于黑暗的深窟。打破帝国主义的压迫,恢复中华民族的自主:这是我们自身的事情,快啊,快啊,快动手-XXViii,这是蒋光总中国劳动歌的第一段,此
15、篇共有三段,体例结构完全相同,首句尾句都反复使用,如此创作,给人以直观感受为一个热血青年拿着喇叭站在群众面前,声嘶力竭地一遍遍喊着口号,呼吁民众行动起来去反抗,这是一个十足的领导者形象。而殷夫则相反,他的长诗一九二九年的五月1日有如下两段:“满街都是工人,同志一我们,满街都是粗暴的呼声一个巡捕拿住我的衣领,但我还狂叫,狂叫,狂叫,我已不是我,我的心合着大群燃烧”XXiX,他是真正以一线革命群众的视角去创作,不落“喊口号”的俗套。两者描写斗争时创作风格的裁然不同显然是因为蒋光慈缺少身处1线参加革命的经验,而般夫则身体力行,所以他明了革命活动的场景,更懂革命人群的心理,基于此创作使得其作品宛若复刻
16、现实,难怪丁玲读其诗作时有言我们听得见厮杀的声音,看得见狂奔的人群”XXX。再次,殷夫的作品文学性更高。五卅运动作为大革命的高潮,是革命文学作家不会忽视的创作选题,股夫的血字和蒋光慈的血祭,分别创作千五卅四周年和一周年时,但却呈现出高下立判的创作境界。血液写成的大字,斜斜地躺在南京路血液写成的大字,刻划着千万声的高呼血液写成的大字,记录着冲突的经过xxxi,殷夫以“血液作为引子展开创作生动形象地渲染出了当时的场景,这种以点带面的处理方式让五卅现场像电影一样一幕幕出现;而蒋光慈笔下的五卅场景则是1我忆起来南京路上的枪声,呼号,痛透,和那沙基的累累的积尸,汉江的股红的血水XXii,他采用不加修饰的写实手法涉及到五卅惨案的所有要素,这样虽然表意更精准,但却无法突出关键要素。此外,如何通过五卅运动来呼吁群众起来革命是两首诗的核心要义,我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