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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班主任如何理解与应对学生自伤初一年级李老师收到学生莉莉求助,她的好朋友芳芳经常用美工刀割大腿并威胁她不能告诉他人;初二年级王老师班里有个女生用刀把自己的手臂割得鲜血淋漓,然后拍照发到朋友,班上很多学生看到都吓坏了;初三年级赵老师班里有个女生把自己手臂割伤,拍照发给一个异性朋友面对这种情况,班主任都很担心并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心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是:他(她)是想自杀吗?其实,以上学生行为临床上称为非自杀性自我伤害(Non-suicidalself-injury,缩写为NSSI,中文简称自伤),它是指不以自杀为目的,直接、故意地损伤自己的身体组织,不被文化、社会认可的行为,是一种严重的心理病理行为,
2、已被看作独立的临床障碍进行研究。自伤行为不是由单一因素引发的,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但目前还不能证实具体哪种因素占主导地位。关于自伤的理论探讨还需要继续努力,但这不妨碍在实际工作中对这类行为进行干预和预防。访谈班主任群体后,笔者总结出班主任面对学生自伤最关心的几个问题,根据学习所得和咨询经历予以阐释。怎样尽快发现哪些学生在自伤2020年柳叶刀公共卫生指出,在世界范围内儿童青少年非自杀性自伤的发生率约为19.5%o从发生的年龄来看,国内外研究表明,自伤常发生在青春期,高发年龄段在15-17岁,成年后逐渐下降。第一次发生年龄,文献里提及最早的是7岁。从性别特征来看,研究发现女生的自伤率高于男生
3、。因此,班主任工作中会不可避免地接触到学生自伤,学生自伤是一个需要重视的现象,教师可侧重关注女生,但自伤行为比较隐秘,不容易被发现。青少年自伤的形式主要有刀割,用力抓、击打自己,干扰伤口愈合等,也有学者提出过量服药和网络自伤两种新形式。由于自伤行为不被文化和社会认可,因此自伤学生通常会有很深的病耻感,会把伤痕藏起来,隐藏伤口的行为通常有:总穿长袖、长裤,从不脱下来;戴宽腕带,从不摘下来;身上有不明伤痕;身体非常敏感,一碰触就警惕;非常了解自伤;有自伤的好朋友;拥有尖锐物品当观察到班上学生有这些表现时,班主任应主动和他们谈话,了解他们正在经历什么,如此才能开启下一步的帮助。自伤和自杀本质上是两种
4、不同的行为:自杀者意在寻求死亡,自伤者意在求生存。很多研究表明,自伤人群中大部分都没有自杀意图,但是自伤人群发生自杀的可能性比普通人群大约高4倍。因此,当发现学生自伤时.,班主任需要提高警惕,让事情能往好的方向发展。怎样了解学生自伤的原因已有研究发现,自伤的原因主要有生理、心理和社会文化三个方面,在一个具体的自伤事件中,通常有多个因素共同作用、相互交织。有研究指出,非自杀性自伤者脑脊液中的B内啡肽和脑啡肽比普通人群低,自伤行为能导致内源性阿片肽的释放,释放的内源性阿片肽既可以缓解自伤带来的身体疼痛,又可以带来愉悦和欢快感。社会文化因素方面,挫折事件容易给青少年带来无助感、内疚感、孤独感,让他们
5、经历焦虑、抑郁等负面情绪,当他们无法积极应对时就会引发自伤。青少年挫折事件主要有学习压力、人际矛盾、亲子冲突、早期创伤经历(欺凌、虐待、忽视)等。研究指出,离婚家庭孩子的自伤行为概率是普通家庭孩子的20倍13。自伤学生典型的心理特征是:负性体验强烈、缺乏情绪管理能力和习惯自我贬损。对引发学生自伤的社会心理因素,有以下几种解释模型:模型人际影响模型通过自伤来影响和操控他人青少年需要充分探索各种选择,仔细思考各种同一性的问题,才能更好地自我投入。但人生经验丰富的成人(父母)不希望青少年做无效的探索,极易为他们做决定,这让青少年苦闷暴躁,他们尝试和成人(父母)争取成长的主动权,却常以失败告终,自伤成
6、为他们渴望成人(父母)聆听自己的一种表达策略,是在呼救。模型情感调节模型通过自伤来缓解急性的负面情感很多缺乏有效情绪应对策略的学生碰到强烈负面情绪时,可能会通过身体的疼痛来转移心灵的痛苦。康奈尔大学的研究指出,这种应对方式并不比用酗酒来缓解压力更恶劣。模型自我惩罚模型个体违反社会规范后习惯自我贬低并通过自伤来自我惩罚有些青少年在生活中习惯自我贬低,每当他们的行为无法满足重要他人的期待或社会期待时,他们会认为自己很没用、很讨厌,这时他们可能会用自伤来惩罚自己,以降低对自己的讨厌情绪。模型寻求刺激模型自伤让人感觉刺激、兴奋对非临床青少年的研究发现,超过10%的青少年选择自伤的理由是“我认为这很有趣
7、”,不到10%的青少年精神疾病患者选择自伤的理由是“兴奋”。青少年习惯往外看,而不是往里看寻求内心的滋养,如果他们的爱豆、好朋友有自伤行为,他们很可能会模仿并认为很刺激。怎样应对和帮助自伤学生发现班里有学生自伤时,班主任可能会感到震惊、害怕、担忧,这是正常的反应。如果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或者在处理过程中感觉自己情绪不太好,可以向学校心理老师寻求支持。针对学生自伤的不同原因,可以采用不同的帮助方法。但无论采用何种方法应对,都需要关注到四个主体:自伤学生、家长、报告学生、德育系统。0L自伤学生第一,不急于去施助因为当我们想着怎样去帮助时,自伤学生说的每一句话,我们都会想该怎么回应,这样就很难真正
8、地倾听他的想法,很难真正了解他,也就很难提供有效帮助。曾有位自伤学生的妈妈说:“菲菲去年开始在浴室自伤我们找了心理咨询师之后,接纳了咨询师的建议,让她成为我们关注的焦点,多倾听她,我才发现她心里藏着那么多负面自我评价,和表面上的她反差竟那么大!”因此,建议班主任和自伤学生谈话时,先安心地听学生怎么说。第二,不带偏见地去关心自伤是一种对痛苦的强烈表达,是呼救信号,但自伤学生对自己的行为会感到非常内疚和羞耻。自伤学生对状态稳定的成年人有天然的依赖感,哪怕他表现得满不在乎,但其实内心非常渴望大人的关心。有个自伤学生不愿去咨询,她妈妈只好拜托我多关心她。于是我每周都会找这个女孩聊聊她的近况,问她是否愿
9、意来辅导室咨询,她不拒绝我找她,不拒绝回答我的问题,但也不多说题外话,不主动来咨询。后来有一天她写了张字条给我:“老师,尽管我把关心我的人拒之门外,但我内心希望他们一再地问,问我是否还好。谢谢您一直来找我! ”因此,建议班主任创造一个私密的空间,多和自伤学生聊聊,可以聊他的兴趣爱好,让他知道你真心关心他,这一点非常重要,并把谈话内容、观察到的情形都记录下来,以备为家长提供事实依据。第三,鼓励自伤学生向心理老师求助学生信任班主任后,会更愿意向班主任求助,而不愿意被转介到其他专业人士那里。如果班主任出于关心而没有及时转介,这是不妥的,因为学生的自伤有些会持续几个月,甚至几年,自伤的治疗极富挑战。因
10、此,建议班主任“温和而亲近”地将学生转介给学校相关部门做初步评估,判断是否需要将其转介到心理门诊做诊断、治疗。第四,持续地关心、支持转介之后,班主任仍需定期和自伤学生聊天,安排一些学生在集体活动中主动邀请他,让他有归属感。归属感会促进自伤学生产生积极情绪。我国台湾地区会在自伤学生座位的前后左右安排积极乐观的学生去感染他。这种座位格局应每两周一变,以免其他学生也受到负性侵染。02 .自伤学生的家长班主任向家长反馈学生自伤时,很多家长不愿意承认孩子心理有问题,家校沟通变得困难。要让家长愿意接纳建议,班主任需要了解家长得知孩子自伤后的心路历程。第一阶段:听到孩子有自伤行为时,父母通常会非常震惊和怀疑
11、因为“父母对家庭功能的看法比孩子会更积极,而且大多数父母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一直在自伤”。孩子自伤并对父母隐瞒,父母会受到巨大冲击。在这样情绪激动的时刻,家长确实很难冷静、镇定地听老师的建议。第二阶段:父母陷入自责状态度过最初的震惊阶段,父母会想弄明白孩子为什么自伤,会通宵在网上搜寻解决方法,会极度焦虑以致整夜失眠。年轻人自伤对父母和家庭的影响一文写道,父母对自伤的既发反应包括压力、焦虑、内疚,在某些情况下还会导致临床抑郁症的出现。更难的还在后面,父母觉得孩子自伤是很羞耻的事,他们极度渴望保守秘密,本能地把自己与通常的支持网络隔离,这时他们自己的心理健康值也会下降。第三阶段:家庭关系不同程度地受到
12、损坏我见到过很多夫妻在照顾自伤孩子的压力中苦苦挣扎。因为压力太大、意见不同,夫妻双方容易向彼此发泄,致使夫妻关系受到损害。自伤治疗也让家庭经济受到损失,很多家庭都很难在支持孩子心灵修复与工作赚钱之间取得平衡。第一阶段时效性很强,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的时序性并不那么明显,有时候会同时发生。班主任和自伤学生的家长沟通时,可以分三步走:第一是告知学生自伤的信息,并告诉家长你理解他们“难以置信”的感受,很多自伤学生的家长都有类似的反应,请他们在心情平复之后随时联系你。很多家长会在两三天之后主动联系班主任,这时可以告知他们关于自伤的基本知识、预后等家长最关心的信息,建议他们尽可能带孩子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
13、如学校心理老师、医院心理科医生以及心理咨询师。家长在信服班主任的情况下更可能接受建议。第二是告诉家长父母对孩子的重要性,父母的接纳、爱和支持,是任何专业人士都无法替代的。第三可以推荐一些关于自伤的书籍给家长,帮助他们理解自伤,进而更好地理解孩子,促进治疗。这三个步骤是循序渐进的。03.报告的学生班主任得知学生自伤,很多时候都是自伤学生的好朋友报告的。对这些报告学生,班主任需要做到:第一,减轻他“泄密”的心理压力因为自伤学生通常会说:“我只跟你讲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这些话很少是真的,但报告学生常信以为真,因而背负很多自身无法承受的负罪感。第二,帮助他明确自己的能力边界报告学生很想为自伤的朋友
14、做很多事情,甚至承担起心理咨询师、家长等角色,这是危险的。需要教导报告学生明确自己的能力边界,他承担起好朋友的角色就够了,比如认真听自伤的朋友倾诉后,简单安慰,然后和他聊一些开心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第三,降低报告学生的被影响程度了解其他人怎样自伤的学生,其自伤的可能性提升了 30%o因此,班主任可以安排一些班级事务给报告学生,扩大他的社会活动范围,增强他的社会支持,从而降低他被影响的可能。04德育系统当班主任发现自伤学生时,首先要单独私下处理,避免公开,因为青少年容易模仿自伤行为。其次是及时向年级和德育处上报,并不断完善自伤学生的个人信息。这是因为年级长、德育主任一般拥有更丰富的经验和资源,可以给予指导和支持;并且自伤是自杀的一个预测因素,学校德育系统能及时启动危机预案帮助学生。在做以上工作时,切记要为自伤学生保密,因为自伤是一件非常私密且让人感觉羞耻的事,如果自伤学生发现自己的私密被泄露,他们寻求帮助的可能性就会下降。每个人生命中都有最艰难的时光,愿自伤学生能在班主任的理解和温暖支持下,将人生变得美好而辽阔,走向更美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