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亦--主静与主敬.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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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曾亦】主静与主敬栏目:思想探索发布时间:2015-07-21 22:56:00标签:曾亦作者简介:曾亦,男,西历1969年生,湖南新化人。曾任职于复旦大学社会学系,现任I人文学院哲学系教授,经学研究所所长。兼任复旦大学儒学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思想5心研究员、上海儒学研究会副会长。著有:本体与工夫一湖湘学派研究(上海人民H08年),共和与君主一康有为晚期政治思想研究(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年),G学史(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年),主编何谓普世?谁之价值?(华东师范大,2012 年)主静与主敬作者:曾亦来源:作者授权儒家网发布原载于本体与工夫湖湘学派研究(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出版)时间

2、:孔子二五六六年岁次乙未年六月初六日戊戌耶稣2015年7月21日宋儒言工夫,或主静,或主敬,可分为两派。主静派之工夫以直指本体为大要,故为上达之工夫;而主敬派则绝无体证本体之意味,而是将之作为“地位高者事”推至将来,故其主敬只是“闲邪存诚”之下学工夫而已。两派虽然并非绝对排斥对方之工夫,但彼此对对方工夫的理解是不同的,譬如,主静派不反对主敬以闲邪,但将之作为体证本体以后的涵养工夫;而主敬派也不反对主静,但却仅仅看作一种澄思净虑的静坐功夫。在主敬派看来,静固然是无发之中,但只是一种思虑未萌的状态,其目的不是为了体认本体,而是为了已发之中节。换言之,主静派认为圣人所有的体验在某种程度上能为一般人所

3、具有,正是基于这种体验,克己的功夫才得以可能;主敬派则认为,这种体验只是“地位高者事”,是圣人才可能有的效验,故反对将这种体验作为一种功夫,更反对将整个功夫建立在这种经验之上。主静之法与明道、伊川之歧异自濂溪发明“主静”之旨,而明道继之于后,揭示“主静”之法,至五峰,始正式将对本体的体认确立为功夫,即所谓“察识涵养”。“主静”乃是即本体即功夫,犹阳明所谓“一悟本体,即是工夫”,故主静并非只是去除吾心杂染之蔽盖而已,本身即是个上达的功夫。至于“主敬”,其旨与主静全然不同。主敬派惟守下学之功夫,至于对本体的体认则只做效验看,当作久之自然而有的体验。就濂溪本人而言,当他说“无欲故静”时,实际上是将静

4、看作经过无欲功夫而后达到的一种境界,亦即所谓“地位高者事”。正是在这种意义上,朱子并不反对濂溪“主静立人极”的说法,其太极图说解云:苟非此心寂然无欲而静,则又何以酬酢事物之变,而一天下之动哉!故圣人中正仁义,动静周流,而其动也必主乎静。此其所以成位乎中,而天地日月、四时鬼神,有所不能违也。盖必体立、而后用有以行。从此处的表述来看,朱子是认为濂溪对静的理解与明道是一致的。然而,当朱子以静为体,而后有“酬酢事物之变”之用时,实际上是蕴涵了他的“中和新说:案王白田朱子年谱,太极图说解成于乾道九年癸巳,而其“中和新说”则在乾道五年己丑,因此,朱子对濂溪“主静”的理解自当涵有其新说的有关内容,即以思虑未

5、萌时的那种未发状态说静。朱子所说的静是凡人俱有,当人心未与事物相接时即有些状态,其地位远不及濂溪所说的静。濂溪说“无欲故静”,而朱子则说“无欲而静”,这两种表述之不同,可谓毫厘之差,然其谬则有千里之隔。盖前者强调经无欲之功而后有静之境界,而后者与朱子“无极而太极”句式相同,即将无欲与静等同起来,换言之,此时之无欲只是因为思虑未萌,故欲念尚未萌焉,然其病根终究还在。明道定性书实发挥濂溪“主静立极”之意,刘薮山先生即主此说。在明道那里,静是圣人方有的经验,对此,朱子亦同意此种说法。然而,明道又将静看作一种功夫,尤其是看作一种体认本体的功夫。后一种看法与朱子的理解是很不同的。明道识仁篇开首即言“学者

6、须先识仁”,即强调对“浑然与物同体”的体认乃是工夫之入手处。而定性书则继言如何体认“浑然与物同体”,谓“君子之学,莫若廓然而大公,物来而顺应”,又惧学者以此种功夫为难,只作效验上看了,最后乃总之日“于怒时遽忘其怒”,欲学者能真切见得工夫之所在。至五峰,其“察识涵养”功夫实依托明道二书而来。湖湘学者以识仁为察识功夫,又深惧众人囿于此境,故以此后尚有涵养之功。其意盖谓识仁只是工夫入手处,至于作圣之功,绝不止此也,犹佛家以见道犹为未足,虽至圣位,尚须一段修道之功,以对治烦恼、所知二障。伊川之气象与乃兄迥异,故其开示学者之功夫自不同。伊川固然不会反对静之作为“地位高者事”,但也绝不会同意静为体认本体之

7、功夫。因此,伊川常以敬说静而己。湖湘学者亦有主敬功夫。然而,“敬”之一字,不论在主静派那里,还是在主敬派那里,都没有一种上达本体的内涵,而纯然只是一种消极的去蔽、闲邪的工夫。伊川日:敬是闲邪之道。闲邪存其诚,虽是两事,然亦只是一事。闲邪则诚自存矣。天下有一个善,一个恶。去善即是恶,去恶即是善。譬如门,不出便入,岂出入外更别有一事也?(遗书卷18,伊川先生语四)伊川又将敬与静尝明确作出区分:问:“敬莫是静否? ”日:“才说静,便入于释氏之说也。不用静字,只用敬字。才说著静字,便是忘也。”(同上)看来,伊川直以静是释氏的工夫,吾儒故不取也。而朱子的态度稍不同于伊川,盖有取于静者,日:“被异端说虚静

8、了后,直使今学者忙得更不敢睡!”(朱子语类卷12,持守)不过,朱子乃是以敬解静。然而,敬作为一种未发时功夫,又偏于静,与已发时那种省察致知的闲邪功夫不同,而只是一种使心思专一的功夫。伊川日:闲邪更著甚工夫?但惟是动容貌,整思虑,则自然生敬。敬只是主一也。主一,则既不之东,又不之西,如是则只是中。既不之此,又不之彼,如是则只是内。存此。则自然天理明白。学者须是将一本无此字。敬以直内,涵养此意,直内是本。(遗书卷一五,伊川先生语一,入关语录)敬只是主一,即持守一处使心思不散乱而已。敬由“动容貌,整思虑”而来,可见,敬绝无上达的意思。而明道则先言识仁,然后以诚敬存之,可见,敬在明道那里是涵养本体的功

9、夫。明道与伊川之不同如此。1伊川初时并未以静说敬之意,观其答吕与叔论中一书,明白可见。后来,伊川又承认可以在心上说未发2,至其与苏季明论中和,则肯定“存养于喜怒哀乐之未发”为功夫。朱子更是发挥伊川之旨,直以敬为未发时功夫。朱子在心上分已发未发,以心之寂然不动、思虑未萌的状态为未发,对应于人心此种状态,仍须加以一段功夫,即敬。换言之,静是未发,而欲求此未发之中,则须加以敬的功夫。故就人心之不接于物而无思虑萌动而言,此为静;然此时犹有敬之功夫,否则与释老之块然独坐殆无有异焉。因此,朱子正是从主敬的角度肯定了“静坐”功夫的必要性:明道教人静坐,李先生亦教人静坐。盖精神不定,则道理无凑泊处。(朱子语类

10、卷12,持守)须是静坐,方能收敛。(同上)静坐无闲杂思虑,则养得来便条畅。(同上)可见,朱子所说的静坐功夫绝无上达意味,只是闲邪而已。就此种意思言之,与主敬功夫实甚相近,只是主敬尚能通乎动静而已。阳明早年亦主“静坐”之法。据年谱,孝宗弘治十五年(公元1502),“筑室阳明洞中,行导引术。久之,遂先知。”可见,阳明本人颇有静坐方面的经验。武宗正德五年(公元1510),阳明在常德、辰州教人静坐,谓“与诸生静坐僧寺,使自悟性体,顾恍恍若有可即者”,此后又谓静坐的目的在于“补小学收放心一段功夫耳”,这个说法与朱子欲以持敬补小学之功大致相似。不过,此时阳明已不那么看重静坐功夫。正德八年(公元1513),

11、据钱德洪刻文录叙说,阳明在滁阳“多教学者静坐”,然年谱谓“只就思虑萌动处省察克治,到天理精明后,有个物各付物的意思,自然精专无纷杂之念”,则此时阳明开始主张以省察功夫含摄静坐功夫。传习录卷下载有阳明在叙及滁阳教人静坐时说:吾昔居滁时,见诸生多务知解,口耳异同,无益于得,姑教之静坐。一时窥见光景,颇收近效。久之渐有喜静厌动,流入枯槁之病,或务为玄解妙觉,动人听闻。故迩来只说“致良知”。良知明白,随你去静处体悟也好,随你去事上磨练也好,良知本体原是无动无静的。此便是学问头脑。我这个话头,自滁州到今,亦较过几番,只是“致良知”三字无病。医经折肱,方能察人病理。(黄省曾录,263条)可见,阳明提出致良

12、知学说,有一工夫论上的考虑,即以致良知为贯串动静之功夫。阳明又进一步认为静坐功夫不如动时省察功夫。问:“静坐用功,颇觉此心收敛,遇事又断了。旋起个念头,去事上省察。事过又寻旧功,还觉有内外,打不作一片。”先生日:“此格物之说未透。心何尝有内外?即如惟潘,今在此讲论,又岂有一心在内照管?这听讲说时专敬,即是那静坐时心,功夫一贯,何须更起念头,人须在事上磨炼做功夫,乃有益。若只好静,遇事便乱,终无长进。那静时功夫,亦差似收敛,而实放溺也。(传习录卷下,陈九川录,205条)而在朱子看来,已发时之能以中节,必须未发时能得中,就是说,未发功夫是已发功夫之前提。而到了阳明这里,静坐功夫完全降为一种辅助性功

13、夫,且不再具有使已发得中的这样一种地位。所以,阳明后来干脆认为未发时功夫不必要。此为朱子与阳明在工夫论上的差异。但是,阳明之“致良知”乃是对下根人而设,而将对本体之体认推至将来。此为阳明与朱子在工夫论上的根本相近处,即都属于下学一路。不过,阳明晚年意识到对本体体认能够成立一种工夫。阳明曰:利根之人,直从本原上悟入,人心本体原是明莹无滞的,原是个未发之中,利根之人一悟本体,即是功夫,人己内外一齐俱透了。其次不免有习心在,本体受蔽,故且教在意念上实落为善去恶,功夫熟后,渣滓去得尽时,本体亦明尽了。(传习录卷下)所谓“一悟本体,即是功夫”,即以上达为功夫也。然而,虽悟得本体,仍有习心在,故尚须加一段

14、“为善去恶”的功夫,犹湖南学者所谓“察识而后涵养也。不过,阳明仍以上达为利根人的功夫,至于众人,仍须以“致良知”为功夫,此其与明道、五峰之不同处。二静之为已发时功夫与未发时功夫已发与未发在宋儒那里是一对极重要的概念。朱子中和新说的主要内容便是在心上分区已发与未发,强调已发时有省察致知的功夫,而未发时有主敬涵养的功夫。朱子基于这样一种立场,不仅把静看作人心之思虑未萌的状态,同时也看作一种未发时的功夫,这实际上承袭了伊川以敬言静的主张。朱子论濂溪之“主静”云:濂溪言主静,静字只好作敬字看,故又言无欲故静。若以为虚静,则恐入释老去。(语类卷94)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正是要人静定其心处作主宰。程

15、子又恐只管静去,遂与事物不相交涉,却说个敬,云敬则自虚静。须是如此做工夫。(同上)可见,朱子虽然不反对濂溪、明道将静看作“地位高者事”,但又担心如此不免堕入释老一边,故主张以敬说静。因此,静在朱子那里更多的是作为一种功夫。正是在这种意义上,朱子常常将静与静坐等同起来。朱子曰:静坐非是要如坐禅入定,断绝思虑。只收敛此心,莫令走作闲思虑,则此心湛然无事,自然专一。及其有事,则随事而应;事已,则复湛然矣。不要因一事而惹出三件两件。如此,则杂然无头项,何以得他专一!今求此心,正为要立个基址,得此心光明,有个存主处,然后为学,便有归著不错。若心杂然昏乱,自无头当,却学从那头去?又何处是收功处?故程先生须令就“敬上字上做工夫,正为此也。(语类卷12,持守)在释老那里,“静坐”指一种“坐禅入定,断绝思虑”的功夫,其目的是为了体证本体。但在朱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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