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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耳朵的选择文/江苏省盐城市亭湖高级中学丁钮婷“我指控这个人怀着一颗杀人犯的心埋葬了一位母亲!”这是集体大本营对默尔索的指控。我们可以想象,许多人在饭后谈资中听到他人对默尔索的评价:“他在埋葬母亲时而无表情,极其冷漠,我猜他就是杀人犯!”于是耳朵的选择成了舆论纠偏的滥觞:他以杀人之心诛母,罪不可赦!这里我们且不去讨论加缪通过默尔索这一形象阐述自身存在主义理论和批判荒谬世界的决心。从苏珊桑塔格反对阐释的角度来看,我想把苏珊极力指出的“钝化我们的感觉功能的阐释”具化为“耳朵的选择”。在“工具理性”,即以结果为主导的交往井喷式发展的今天,马尔库塞倡导的“将价值或审美纳入理性之中,去纠正理性的偏差”似乎
2、已异化成了被主观感性吞噬的舆论纠偏。掌握故事走向的不再是讲述者,听者只希望耳朵能选择自己想要的事件脉络和行为结果。然而我不同于苏珊看法的是,耳朵的选择并非是“僵化形式”的。我们依然可以看到,以“发现生命永恒之美”为主导的酒神狄奥尼索斯精神依然让耳朵的选择成为人生最光辉的一笔。无论是司汤达选择将朋友对自己穷困潦倒的评价归结为“已度过快乐的一生”,还是柯西莫选择生活在树上以听到来自普通百姓最朴实的诉求,他们对于耳朵的选择都是乐观的,不愿在最平面的意绪上驰骋,而选择裹挟最美好的拥冤看待一切,成为思想上冯虚御风的勇者。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中提出过“一分为二”的观点,对于耳朵的选择我们也应从另一面看。同样
3、是萌槃于主观感性的意识选择,阿列克谢耶维奇却让耳朵的选择成为暗夜中最锋利、最噫亮的号角,锋芒所向,剑气所指,无不是最阴最暗的角落。在我是女兵,也是女人中,她就几次谈到了真实和声音、真理和见证等问题。在政府看似完美的对外宣称背后,她选择听见最真实的声音。“她的复调书写,是对我们时代苦难和勇气的纪念”,就像诺奖委员会对她的评价一样,耳朵的选择不再被讲故事的人戴上镣铐一路哀歌,而是在舆论和真理的抵悟中聆听时代血液的簌簌低语。不同的耳朵有着不同选择,不同的选择带来不同的结果。正如博尔赫斯在交叉小径的花园中构建的迂回交错的小径一般难以揣摩。正如上文所述,耳朵的选择带有马克思提出的“工具理性”意味,即耳朵
4、的选择实则是以自身所希望的结果和感性为最大效果的产物。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将其与相对立的“价值理性”挂钩?“工具理性”是“价值理性”的前提,依我看来未尝不可。如此,“价值理性”的达成就需要我们“选择正确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耳朵的选择既然是自由的,那么我们不妨参考萨特在其哲学演讲录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中阐述的观点:“既然自由选择是绝对存在的,那么人就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不然,他就不能称之为人。”在他的小说墙中,帕勃洛因为选择听取某些“足够吸引人的”只言片语而出卖了自己的好战友,这无疑是“在荒诞世界中的荒诞选择”,而回到看似并不那么荒诞的现实世界,又有多少人因为耳朵的盲目选择成为了勒庞笔下的乌
5、合之众?PI想那些被舆论折磨的网络受害者,通向不归路的基石又是否有我们的一块?既然每位听者都是真正掌握故事的主宰者,那么在这里我斗胆改动鲁迅先生的肺腑之言:“于浩歌狂热之际听见寒音,于天上听见深渊的同响。于一切眼中听见无所有的呐喊,于无所希望中得救。”我们期待着,这个时代多些垂直的理性而非舆论的狂欢,这个社会多些触探真相的勇士而非以思考之名整理偏见的“理性文盲”。耳朵的选择不再是如对“二级混沌系统”般的无奈,而是积淀了理性的感性大行其道的将来。成为纪德笔下“燃烧的炽热灵魂”吧!自信接住故事的接力棒,让耳朵的选择不为舆论所役,亦不负理性之心。(指导老师:王献春)评审专家点评:这篇文章将材料中西方
6、式的洞见卓识,还原到西方著述与西方思想的语境之中予以解读阐释,而且并无文本与思考方面的隔膜,这对于高中学生的阅读量及思考能力来说,挑战极大。文中无论是所征引的作家作品,还是所提出的问题以及所展开的相关讨论,都能给人理论及思维方面的吸引,而且其中所呈现的那种书生意气与哲思之美,确实令人有些迷醉。而这也正是我们在创新作文大赛中所希望看到的执着与精纯。通过该文可以感受到作者文思奔涌,才气横溢,一气呵成。列为特等,当不为过。点评人:段怀清复旦大学中文系副主任、教授获奖者感言:这篇作文的灵感来源于语文老师布置的一篇有关“舆论狂欢”的课堂作文。幸运的是,当时在课后搜集到的相关素材在这里都得到了运用。因此,重视平时的作文练习对我们的临场发挥有很大作用。另外,我平时喜欢了解一些中西方的作家或哲学家,例如王小波、加缪、萨特、马尔克斯等,他们的一些著作以我们现在的认知水平或许还无法完全领会和吸收,但我们可以通过参考后人的通俗化见解(比如专业的书评)来揣摩其深刻内涵,这不仅有益于作文论据和主旨的升华,也有益于拓宽视野,丰富自身人文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