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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论吸血鬼小说中吸血鬼形象的擅变内容摘要:作为西方人创造出来的超自然角色,吸血鬼形象凝聚了西方人的社会心理诉求,而西方人的社会心理长久以来受到作为西方伦理基础的基督教的深刻影响。由于吸血鬼与基督教间的对立关系,吸血鬼成为对抗基督教神学压迫的先锋。19-21世纪三部吸血鬼小说代表作(德古拉夜访吸血鬼、暮光之城”系列小说)中的吸血鬼形象娘变,映射着三个世纪以来西方人“自我”对基督教神学统治的反叛与突围。这种反叛与突围,又和尼采的反基督而主张强力的生命哲学之间有着契合之处。关键词:吸血鬼形象茶督教神学尼采吸血鬼小说反叛与突国自文字尚未产生的时代起,吸血鬼就巳潜伏在西方文化深处。睦然科学理性逐步消灭了吸
2、血鬼迷信,但在科学理性的世界死去的吸血鬼却在文学家的苇下死灰复燃JI8世纪末对启蒙时代的实证主义和工业革命的否定,英国承袭了哥特式小说。”168作为传统哥特式形象的吸血鬼在浪漫主义作家笔下复活后,便不断发展为西方大众文化的一部分。作为西方人幻想出来的超自然生物,吸血鬼可以看成西方人心理诉求的形象化。而西方人的心理诉求,又应从作为西方人伦理法典基础的犹太一基督教传统T15中寻找。一 .吸血鬼与基督教神学统治下的西方人自吸血鬼进入文学殿堂,它就与基督教有密切联系。“吸血鬼是脱离上帝和教会并望落于自身之罪恶的形象。2因此吸血鬼的反叛与突围也应从对抗基督教开始。在中世纪基督教中,吸血鬼遭人唾弃,其原因
3、在于“血与死亡的特殊意义。上帝对触犯禁忌的人类始祖亚当夏娃的处罚之一是承受必死的命运,所以死亡来源于罪恶。作为亚当夏娃后代的人类,生而有罪。而作为生命象征的血,亦象征罪恶,故吸食人血是器恶的。虽然死亡来源于罪恶,但死亡的归属是神圣的。在基督教中,人类存在着两次死亡。笫1次死亡是肉体与灵魂的分离,代表着尘世生活的结束,灵魂等待末日复活,准备进入上帝之城。但复活的肉体巳不是原本的肉体,而是不朽的“灵性肉体,而“物质肉体”是必腐朽的。吸血鬼通过吸食人血维持着“罪恶”的物鬼肉体,他没有来世,也无法进入上帝之国,且会接受永罚,经历第二次死亡。基于此,在社会基督教化的中世纪,吸血鬼成为了教化教徒的工具。基
4、督教会声称被定罪为“异端”的人死后会变作吸血鬼,以此恐吓教徒、维护正统。但异端吸血鬼”的反叛,伴随着基督教神学正统地位的动摇和世俗人文主义的曳兴所产生的庠然而迸发出进步意义一吸血鬼肯定物质肉体、肯定世俗人生、肯定自我价值。如果将吸血鬼作为本体来解读,我们可以发现中世纪基督教对吸血鬼本性的憎恶与对人的肉体与本性的否定如出1横。吸血鬼正是在基督教神学统治下受折磨与压迫的西方人的自我19-21世纪的吸血鬼小说代表作中布莱姆斯托克德古拉(1896)、安妮敕斯夜访吸血鬼(1976)、斯蒂芬妮梅尔暮光之城”系列(2005)吸血鬼形象及其内涵的嫂变体现了西方人对基督教神学的反叛与突围。二 .19世纪:神学笼
5、罩下德古拉的进击与毁灭19世纪浪漫主义作家反抗启蒙时代无处不在的科学理性,而带领人们想象奇幻神秘的中世纪,神学因此得以回光返照,然而在神学笼罩下,吸血鬼主动进击却遭受毁灭。在启蒙理性蓝图暗淡后,神性之光重新在德古拉中降临,基督教上帝收敛罪恶的力量在浪漫主义文学中得以回光返照。这是19世纪浪漫主义文学家对中世纪基督教神学”的回望。在这种回望中,德古拉中的人类借上帝之力收束魔鬼,用神性善净化大地。在德古拉中,善与恶”的两大阵管是截然对立的,然而小说对德古拉所代表的恶”的批判是牙盾的,并不像赞美代表“善的人类角色那样坚定。代表上帝的范海辛肯定德古拉的强大与优秀品质的同时,却用异己的基督教道德将他处死
6、。基督教道德的既定善恶观导致了德古拉的毁灭,体现了基督教神学对人性之中强大力量的仇视。在基督教神学的语境中,吸血鬼被塑造成“丑恶”的。在基督教神学中,美学依附于基督教神学,与信仰紧密结合。上帝是世界一切美的本源,人的美并不决定于人自身”而“在千人是上帝的造物”348。同时,基督教神学美学是一种道德美学,认为善是美的原因,而人类之善体现在对上帝的信仰与回归,对上帝的皈依就是对美的最高观照”3)169,不统一于此目标的人,是不善不美的。故在此语境下,在尘世永生的吸血鬼的叛逆形象被丑化。德古拉被描述为“他眼里的红光很可怕,像是他身后燃烧着地狱里的火一样”445他就像一只肮脏的水姓一样躺在那里叫神情残
7、忍而淫荡”4208。女吸血鬼的肉体极具谦惑荚,“它看起来很漂亮,很有魅力,非常性感”4)449-450,即使这样,在上帝的召唤下,范海辛重获理智,继续完成毁灭吸Jh鬼的使命。基督教神学认为“真正纯粹的美并不在感觉里,而在精神的观照里”网204,不统一千归顺上帝的人,是不美的。然而这种回望,也仅仅是一种回望。19世纪浪漫主义为中世纪宗教理想的回望带有一种滤镜式的渲染。启蒙思想家知无神论者的激烈批判将“上帝赖以立足的超自然的奇迹基础摧毁了5409。基督教作为一种约束人类遒德行为的外在强力巳失去人心。德古拉中,吸血鬼的“吸血”行为并未带来绝对的死亡,而是能够让人死后转化为吸血鬼。但代表上帝的人类毁灭
8、德古拉,最根本的原因是无法接受死后变成吸血鬼一这是沾污上帝的行为。在“永生”这一超能力上,吸血鬼挑战了上帝的权威,使人的物质肉体能在尘世永生。在基督教所构造的天国”与“尘世”的对立中,基督徒软弱地把希望寄托于上帝之国,却“把现实世界像一具空乏的尸体一般加以抛弃,53这“削弱了人的生活意志16)26-27。但选择长存尘世的德古拉拥有强烈的生存意志,是不妥怖的强者,他喊出了自由的强音一U我已经当了太长时间的主人,而且还将继续当下去,或者说至少不会有人来给我做主人了,424生活在欧洲19世纪中后期的尼采,是基督教的猛烈抨击者,从基督教语境中解放西方人的身体、美与自由,他不仅使西方哲学从灵肉二元论”转
9、向1身体一元论”转向,同时也使西方美学从1道德美学向非道德美学转化。尼果主张艺术的非真理性”与“艺术的非道德性7,打破了基督教中的美与真和善的关系。基督教主张,除非美同时就是真和善,否则没有意义。在美的判断上,尼采认为美与道德无关,他打破了传统美学的道德主义原则,而将对美丑的判断与生命力的强弱挂钩。尼采也讲道德,比如“主人道德”与奴隶道德,但这种道德体现的亦是人的生命力的强弱。尼采呼吁人们从神权压制下的奴隶道德”中挣脱出来,树立充满生命意志与自主意识的“主人道德,尼采抨击基督教是弱者的宗教,认为它.向这种更高类型的人宣战;它已把这个类型的一切基本本能都置于诅咒之列;它从这些本能中拣出罪恶和恶魔
10、66()在文本中,范海辛感叹道:如果这样一个人是上帝的使者,而不是魔鬼的代言人,那将为这个世界带来何等的伟大与正义啊!4292但披着人皮的基督教道德将挑战上帝永生”权力的德古拉判处死刑。在茶督教神学笼罩下,人性中那些充满生命意志的部分没有争辩的权力,就像德古拉始终活在人类的日记、书信之中,没有话语权。尼采同样生活在19世纪下半叶的欧洲,他并不为同时代的人所理解。三 .20世纪:神学内化中路易的迷失与两睇随着科学理性的发展,基督教神学失去了主宰现世生活的理论基础,但它将阵地转移至精神世界,“从与人对立的威严无比的异己力量变成了每个人的道德良心的终极目标和情感生活的最后依凭。”5409。西方人拥有
11、了拥抱现世的觉悟,但基督教的内化迨成了精神紊乱。吸血鬼在迷失中和珊,变得柔弱与压抑。在夜访吸血鬼中,基督教与吸血鬼的对抗由外在的追捕与毁灭转变为内在的自我搏斗与矛盾冲突。在19世纪末喊出“上帝死了”的尼采成为20世纪西方人反抗基督教的武器。“上帝在19世纪已经死了,那么,20世纪的人类是不是还能够继续生存下去呢?这个问题变成了西方人最大的不安所在。”637在夜访吸血鬼中,贯穿整条故事线的一个核心问题是上帝是否存在”或者说吸血鬼的上面还有什么7面对路易的追问,存活最久的吸血鬼阿曼德告诉他,“这里没有一个吸血鬼同上帝或魔鬼谈过话,四百年后的今天,我是世界上活着的最老的吸Jh鬼了。”网230尼采在1
12、9世纪揭示的现代西方人将会面对的价值真空,同样折磨着路易,这种断层式的空洞让心灵迷失。路易执着于找回上帝,企图寻找存在的意义,他说:我从未对上帝的存在玩世不恭,我只是迷失了。843-44上帝的破坏性力量潜入路易的精神之中使其脆弱。路易就似吸血鬼中的“基督徒”,不断用基督教的“罪恶观”耒批判与束缚自我的吸血鬼本质,道让他在吸土鬼生涯的几百年里精神衰弱。在刚成为吸血鬼时,路易虽然对千夺取人类生命存有本性之中固有的不忍,但并未陷入歇斯底里的道德漩涡,直到人类女孩芭贝特的出现。尽管路易一直守护芭贝椅,但当芭贝特得知路易的吸血鬼身份后却愤怒地痛斥路易为数旦工在永生生涯中,芭贝特的话就像某督教余毒入侵了路
13、易的大脑,让他陷入自我怀疑与否定。但作为吸血鬼的生理需要,吸食血液真的算“罪恶”吗?试问人类在宰杀生灵吃肉饮血之时又会怀着深深的罪孽感吗?尼采把基督教称为怜悯的宗教,是败坏我们生命力的抑闷的情操。”621虽然怜悯与同情存在于本性之中,但是对于怜悯与同情的过分标榜与道德绑架让路易始终无法正视自己的本性,是基督教的极端禁欲主义。也许罗马式的纵欲可称为罪恶,但是矫枉过正而走向另一个极端也让基督教成为一朵“罪恶之花戕害生灵。尼采给20世纪的西方哲学与美学带来了突破性的转变。身体亶新回到了西方人的审美视野。此时吸血鬼外在形象发生了从丑到美的变化。吸血鬼莱斯特有着“白皙的皮肤和金黄色的头发,1举一动都很优
14、雅811,而吸血鬼小女孩克劳狄亚水灵灵的皮肤像温热的水果皮,像阳光温暖了的李子887-88.另外,美与丑的评判不再依据既定道德观,而与力之强弱有关.即力感与颓废:在小说中,路易和人类记者探讨杀人的美学与道义问题,路易认为美学的选择是与道义有关的18167,而现代人类记者却说美学也完全可以是非道义的867,显然,路易对于美的见解以及吸血的生理本能采取了基督教式道德的判断,这使他颓废、虚弱,他虽然迎来了身体形象美的春天,但是其内在却颓废而丑。这体现了基督教道德美学向现代美学观念转变的渐进过程,而吸血鬼莱斯特”对吸血鬼之力的张扬,则体现了力感美。玩世不恭的吸血鬼莱斯特”始终呼喊路易正视本性一了解你的
15、本质,要杀人,做吸血鬼8)103。在莱斯特的世界观中,他打破了上帝的权威。他说:.上帝杀生,我们也杀生“没有人比我们更像上帝.”883尼采宣告.上帝死了二同样喊出:“如果真有上帝,我怎么能甘心于不做上帝呢!9)上帝死了,超人才能出现。尼采意欲教人做超人,但超人不是向上飞升至天国的,是向下的、尘世的。尼采肯定身体,赞誉本能。另外,在不断变化生成的宇宙中,人并没有超般的目的,并且这种生成是无罪的,人并没有任何超脸的罪恶以及赎罪的责任10133,一切价值都是相对的。莱斯特始终注视着尘世,正视自我的吸血本性,打破传统价值的善恶评价,认为“邪恶只是一种观念1883,他摆脱了基督教道德的价值阴霾,站在大地上生活。四 .21世纪:神学褪色后卡伦1家的和谐与平静经过19、20世纪西方人对于基督敦的反叛,基督教从现实和精神生活中槐色,尼果主张的重估一切价值在21世纪得以实现。通过对传统价值进行重估,西方人脑海中的吸血鬼终于摆脱既定道德的批判,获得内心的和谐与平管,重新肯定自我。强力意志”是避含在吸Jt1鬼小说中西方人向往自我超越与获得新生的内驱力。在21世纪,基督教成为西方人的一种家庭传统,而非统治权威。暮光之城系列小说中的角色自在地享受尘世,驱散了基替教阴硬。21世纪的西方人对传统价值的重估,创造了新的人的价值观念。吸血鬼的自我评价与外界评价,都褪去了基督教既定道徒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