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酒园诗话》批评视野中的李商隐诗歌.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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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载酒园诗语批评视野中的李商隐敏内容摘要：贺裳栽酒园诗话对李商隐诗琐批评的观点主要有四点：第一，指出李商想的诗歌虽似不合常理，但以情理”感动人心，所谓“无理之理，涉及艺术的想象虚构；第二，对李商隐诗歌“用事”有褒有贬：第三，称赞李商隐诗歌用意深远，但也存在迁回曲折的弊病；第四，指出李商隐古诗学杜甫颇能质朴，但犹失其昧，绮艳仍为其本色。以上论述，说明贺裳对义山诗确有独到的体悟与把握。关键词：李商隐贺裳栽酒园诗话理论批评贺芸，字黄公，号粲斋，别号白凤词人，明末清初江南丹阳人。其作载酒园诗话共五卷，正编一卷，又编四卷，凡五卷。正编主要论述诗歌艺术手法，如“用事”、“用意M咏物、属对等，串引唐宋诗词和宋

2、、明诗论；又编专评初唐、盛唐、中唐、晚唐和宋代诗人诗作。载酒园诗话中有不少关于李商隐及其诗歌的相关评价，据统计，全书共谈及李商隐的诗47首，总评点40处，涉及到李商隐人物评价、诗歌类型与艺术特征.李商隐学杜诗等多方面内容。结合贺裳载酒园诗话的诗学思想对李商隐及其诗歌进行探析，从两个方面展开：一是从“诗不论理用事无痕诗贵用意”三个诗学原则分析李商隐的诗歌特点；二是从“咏史艳诗两个诗剧类型分析贺裳对李商隐咏史诗和艳情诗的评述。一.贺裳诗学原则与义山诗评其一，诗不论理工何为理？说文解字云：“理，治玉也。顺玉之文而剖析之。”是理为剖析也。营丕典论论文评孔融“体气高妙，但理不胜辞”。陆机文赋提出“理扶质

3、以立干，文垂条而结繁二理指事理，思想内容如枝干，文章才能立起来。刘勰文心雕龙征圣又日：精理为文，秀气成采以精深之义理作文章，以灵秀气质成文采。箫统文选亦日论则析理精微。宋代严羽开始以,理”论诗，提出,诗有别趣，非关理也123,即诗歌有其特殊的趣味，并非逻辑思路的结构，该观点备受后世诗论家关注。贺裳裁酒园诗话在此基础上，提出了诗不论理的批评原则。诗不论理”分“有理而妙”与无理而妙，有理而妙1是指诗歌阐发与六经同样的道理，但是并不妨碍诗歌的高妙，但是并不是只要有理”的诗歌就能称之为“妙”，需“理与辞相辅而行”，强调诗的“妙”并不全是有无理”所能影响的，而只讲理”也远远不够。接下来贺裳又提出了“无理

4、而妙”的观点，他以李益江南曲和李商隐瑶池为例，云：诗又有以无理而妙者，如李益“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此可以理求乎？然自是妙语。至如义山.八骏日行三万里，穆王何事不重来”，则又无理之理，更进一尘。总之诗不可执一而论。2209所谓无理而妙”，是指诗歌的描写表面上有悖干生活常理、常情，却能够通过1无理”窥见真情、深情、痴情。江南曲描写的是一位商人妇因为丈夫不讲信用错过相会，竟然愿意嫁给涨潮有规律的潮水。这种想法看似“无理，与社会道德常理相时立，反而巧妙又深刻地表现了女主人公的自怜自怨、对丈夫的思念等复杂情感。李商隐瑶池则借周穆王西游遇仙人西王母的神话，来讽刺皇帝求仙的虚妄。此诗之妙在不明言求仙之

5、妄，而全从西王母着笔。一.二句写西王母在瑶池上倚窗瞰临，不见穆王，唯闻下界动地哀歆；以目瞰（缙窗开）耳闻（动地哀）暗示武宗之崩。三、四句换角度，以西王母之所思，疑惑自问“八骏日行数万里，为何穆王不重来，而答案就在第二句，可谓妙战。世上本无神仙，此时却有神仙构想作诗，甚是“无理；穆王既见西王母，按理当长生不死，却又为何死了？正破神仙之妄，实又在理。故贺裳评此句“无理之理，更进1尘镐瑟之深情，胜过瑶池,其所蔡含的强烈情感，亦是一种痴迷。“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般情感似乎可以静待时光轻轻回首，却已感到无里，没有未来。锦瑟把理和情的矛盾，藏得隐隐约约，绕来绕去，像是雾里看花，才能体会其中的

6、微妙。“情”是“无理而妙”的关键，贺裳在栽酒园诗话中评王的闰情称其“情痴语也，情不痴不深0225,贺裳从语言运用的角度论说诗歌的情感表达，情深的标准达到了痴迷的地步，甚至是痴而入妙工这里的痴而入妙”与“无理而妙”有异曲同工之妙。贺裳把“情上升到了理的高度耒探讨，对古代诗学诗理观进行了一个深化和推进。其二，用事无痕。古典诗学话语中的“用事”，往往指“中国古典诗文常用的一种修辞、创作手法”3,常常引用古人言语或古事以入诗。李商隐在用事上也颇受争议，从宋代开始，人们总结出李商隐诗歌的重要特征：惯于用事。清代，李商隐研究热达到高潮，尽管如此，清人对他“用事”的评述仍保持谨慎的态度，他们一方面赞扬李商隐

7、诗歌中用事高妙的诗作，另一方面也如前人常用“僻”字来批评义山用事晦涩，而后者所占比例较大。纪时在玉溪生诗集笺注中称赞哭刘黄巫咸不下问衔冤”一句.用巫咸正合，不可疑也4197,又赞赏送丰都李尉一诗借古发慨，正堪注之情事也”4745,但也批评镜槛“意纤语僻，易使人迷尔4140,田更古欢堂杂著卷二赞美韩碑“音声节奏之妙，令人含咀无尽2700,能与杜甫韩愈媲美，但也认为“义山用事隐僻-0700。黄白山批注栽酒园诗话也说义山用事晦传，正诗家之大病”2228。鲁九皋诗学源流考中说晚唐诗教衰微而李义山矫然特出，时传子美之遗21358,尽管如此，也批评他“特用事过多，涉于浓滞，或掩其美2)1358,意思是说李

8、商隐诗歌过于倚重典故，且繁琐冗长，甚至掩盖了诗歌本身的美感。清代也有肯定李商隐用事巧妙的，如袁枚在随园诗话中大加赞赏，他说：“惟李义山诗，梢多典故，然皆用才情驱使，不专境砌也”583。典故虽多，却均流露了才情与灵气，绝非空洞无物。再回看贺裳在栽酒园诗话中对“用事”的论说，卷一日：义山西溪诗：野鹤随君子，寒松揖大夫。上句用穆王南征，一军尽化，君子为猿鹤，小人为沙事；下句则秦皇避雨事也。其意则自伤沦落荒野，所见君子惟有被，大夫惟有松而巳。思路虽深，神韵殊不高雅。2211野鹤随君子，寒松揖大夫分别用了周穆王南征君子化野鹤和秦始皇泰山避雨的典故。贺裳解析这句话的意思为：作者在荒野中感到孤寂与沮丧，他所

9、看到的只有野精和寒松，忧伤萦绕心头，上句联想穆王南征，下句类比秦皇避雨，暗示着他与世隔绝，虽意深意切，但表达方式欠缺高雅之处。诗人将自己的个人痛苦经历与伤感情绪嵌入诗境之中，虽有志气但读来苦涩，所以贺裳评价不高。随后，贺裳又提出用事着题,又无痕迹2212的观点，唯有将诗歌的题材与主题紧密结合，并表现得自然而无痕迹，方能成为用事佳作。贺裳评价李商隐蜂诗“惑妃腰细难胜露，赵后身轻欲倚风”一句思路幽妙2212。以腰肢纤细、体态轻盈的美女形容好的体态和舞姿，比拟聪明有趣，用事精深微妙。可见，贺裳对李商隐诗歌用事既有贬斥，也有褒奖。此外，贺裳也很注重诗中“用事”的考证，他认为诗人如果“用事”不注意考证，

10、则会出现误解，他列举了两种情况：1是“作诗时惟计程途，未考事实也”2)215,二是文人兴酣落笔，往往不自知其误2215.贺裳引用了李商隙陈后宫夜来江令醉，别诏宿临春，这句话是写南朝陈末代皇帝陈叔宝与奸吝之臣宿醉临春阁，借古鉴今且极具讽剌性，因而贺靠评此句得其神情2213,用事确切。其三，“诗贵用意，贺裳在载酒园诗话中提出了“作诗贵于用意，又必有味，斯佳2229的诗学观点，强调诗歌应注重用意和韵味，以此来体现诗歌的艺术之美。在用意这一则中，贺裳以李商隐的诗歌为主，进行了大量评述。贺曩引杨文公谈苑中杨亿酷爱义山宫妓的例子，贺裳认为这首诗只表达女子聪明的心智，而男子则因妒忌而产生负面情绪，但杨亿却热

11、爱这首诗，认为其词句深妙，寓意悠远，因此贺裳颇感茫然。贺裳又认为李商隐乱石一诗亦深妙”0229,乱石塞路，路岐崎岷，义山将其寄托于诗句之中，所表达的含义深远，但若不理解其中真谛，就不能领会其中之美妙。义山还有一首食笋呈座中,咏叹着空都陆海无垠，而自己却仅有一颗狭小的心灵，但也能为之奋斗，显得更加卓然，因而贺裳评此诗“感慨已尽于言内”2)229。蜀桐中也有“空留紫风无栖处，斫作秋琴弹广陵”之句，贺装评价该诗与乱石意境相似，却更显深意。广陵曲调优美动听，然而由于叔夜去世，这首曲子并没有被广泛流传，诗外言外富有难逢知音的情怀，更显震携人心，因而言外有意229。贺裳反曳强调1诗贵用意”的重要性,如用事

12、条言：作诗用意固当于其大者，不在尺尺寸寸”2212,“三偷”条言：“立意先浅直矣，固不足言。2218立意必须要浅显易懒，不可过于复杂。“咏事条言：韩原咏昭王庙，此则于题外相形，意味深长多矣。2227韩愈黑楚昭王庙中，通过与庙宇之外的事物相对照，深化了其意义。属对条言：作诗必先观大意，往往以争奇字句之间，意不得远，则亦不贵。02235写诗之前必须要考虑其大意，不要只顾争奇斗艳的字句，让意义跑偏。黄白山评我酒园诗话亦日“用意贵深至“0229.只有懂得如何坦用“用意”，诗歌才能有深远的内涵。诗贵用意，又必有味，诗必有味”也是用意的重要一个方面。贺裳列举了李商隐槿花诗揣摩分析：燕体伤风力”句描述花枝的

13、柔美纤弱，“离香积露文”句表现花的清香与水润，对上了上句的燕字，第三句康鲜一相杂介绍了花耨色泽，第四句1啼笑两难分1则呈现出花朵的神态，第五、六句“月里宁无姊，云中亦有君则借用啼笑一词，将美人比喻为花，其美绝非尘世间所能媲美，因此引用“月姊，“有君，并以仙岛、离静.作衬托，以彰显其天生的美丽与超凡。贺装评此诗不徒奥僻，实亦牵强支离，有心劳日拙之憾”0230,不但晦涩难懂，亦逻辑松散欠妥，令人劳心费神而不快。因而该诗并非“有味”的佳作，甚至“殊不可解。接着贺裳又评论李商隐宿晋昌亭闻惊禽1诗，认为前联作者运用几句话就将景物生动地展现在读者面前，而后联始因“羁绪感慨惊禽，又因惊禽想及“塞马、“楚孩”

14、之离愁别绪，情感深摩，但是表达迂回曲折，背离太远，正如谢榛四澳诗话里若经天竺，又向扶桑，此远而又远，于何归宿”0230之弊。因此，曲折迂回是诗歌用意不当的艺术表现，导致诗歌不是“有味”之作。贺裳不赞成诗歌创作中“库强支离、径路纤折”的不当行为，提倡写诗时要以大处着眼，重在表达思想，服从于诗意的表达。诗歌的“用意”往往是和用事”联系起来说的。那用意与“用事”之间又有何关系呢？邹祇读远志斋词衷说用事不如用意”，方东树昭昧詹言通论七律日：“历观小才，多是辞不能达意，寻其意绪，影响乱移，似是实非，不得明了。本不闻此大法，又苦力弱，不得自由。故其下字用事，必是不文不切。其运思用意，必是浮浅凡胸.”637

15、6方东树认为立意先行，先确立诗歌的主题，在“意”的统领下再选择用事的范围，也就是说用事要为诗歌服务。钱泳履园谭诗说：“始悟诗文一道，用意要深切，立辞要浅显，不可取僻书释典，夹杂其中。.873诗人应该懂得语言要浅显而用意要深刻的诗文之道，切忌使用生僻的典故夹在其中。载酒园诗话中贺裳并没有对二者关系详细展开，但我们通过对“用事”和“用意”的论逑可以总结出：贺裳重视诗歌用意深远，但不必为了深远而用事深僻，用事与用意都要围绕诗歌主题服务。贺某称赞李商隐诗歌用意“深远，用事深微，前者的深是诗政构思环节的要求，后者的“深”是诗歌写作环节的艺术手法的要求。二.贺裳诗题观念与义山诗评贺裳载酒园诗话主要阐释分析了古代诗歌中常见的四种诗题类型，即“咏史”、“艳诗、咏物及咏事”830.其中篇幅较多的诗题为“咏诗、“艳诗”，这也是李商隐诗歌的两个重要类型，下面也仅简要分析这两种诗题观点。“咏史条云：咏史诗虽是意气栖证之地，亦须比拟当于其伦。”0220咏史诗往往借咏历史题材以寄寓作者思想感情来表达政治性的议论见解9,贺裳将咏史诗定性为诗人的意气栖